○罗驰
“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
这是我在学生时代反复吟诵过的文句,出自朱自清先生著名散文《荷塘月色》,可那时我怎么也体味不到其中的“妙处”。或许只是应对考试吧?而今新冠疫情发生以来,时不时被隔离在家,我才发现独处的作用——内心宁静,思想反思,行动自由,乃是人生的最高境界。独处时,没有世俗纷扰,没有私欲杂念,没有虚情假意,简直妙不可言。
独处,摆脱浮华。哲学家帕斯卡尔有句名言:“我们所有的痛苦,几乎都是来自我们不善于在房间里独处。”是的,我们曾如此渴望生活里的高朋满座、灯红酒绿,从早上睁眼开始,浏览朋友圈,点赞无数;到晚上奔赴请宴,觥筹交错、醉生梦死。这时,我们感觉四海皆友,前呼后拥,沉醉在美酒中,沦陷在美色里,仿佛自己人生到达了高光时刻,而名利炫耀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让人沉沦、不能自拔。但当我们真正遇到困难时,一页页翻着手机里的姓名,才发现很多名字只是符号而已,对纾困解难基本没有意义。历经世事,我们方知不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而是“路好走了朋友多”;方知高处不胜寒,唯有“心待足时名便足”,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我们要学会独处,摆脱外界虚名假利的诱惑,耐得住寂寞和非议,用心感受平淡生活的真谛。
独处,净化内心。《清静经》中说“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意思是,如果能做到清静独处,天地的力量就会注入我们的生命里。真正强大的人,大多遇事重独处、向内求,拭去内心的尘埃,保持心地清净,做到静以致远,“谋可寡而不可众”;静以修身,充实自己的精神世界。既不随波逐流,也非自命不凡,而是抛开一切外界的干扰,在纷扰繁杂的现实生活里,做到独处,回归真实。我们要学会独处,这是一个人内心强大的标志,也是人生最好的状态,越是境界非凡的人,越能拥有更优质的独处能力。
独处,提升自我。庄子说过“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这里的“独”,就是独处,是精神减负,心灵回归,更是自我增值。一个人只有独处的时候,熬得住孤独,经得住寂寞,拨开迷雾、挖掘潜力,积攒力量,看清真理的原样,从而创造更好的自己,大放光彩。无数艺术家创造出惊世骇俗的作品都来自独处,如《红楼梦》乃曹雪芹十年寒窗五次删改;伟大思想也是伟人独处中诞生出来的,如《资本论》乃马克思穷毕生之功撰写。人在独处时犹如月下的一棵孤松,全面地观察周遭环境,清晰地认识自己,快速地提升自己。
愿做一棵孤松,独处但不孤独。
孤独是无处安放灵魂,而独处却拥有平静而安宁的内心,淡定而广博的境界,正应了一句经典:“独来独往,是谓独有。独有之人,是谓至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