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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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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4版: 要闻
看《长安三万里》说《早发白帝城》
○凌泽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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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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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问、重庆市诗词学会会长、重庆钓鱼城诗词楹联研究院院长、重庆钓鱼城诗书画院院长。出版《中华诗词格律及写作常识讲义》《凌泽欣诗稿》《凌泽欣诗词三百首》《合川历代旅游风情诗选》《合川历代旅游

风情楹联选注》《对联入门简明讲义》等册。
  最近热映的爆棚片《长安三万里》以中华诗词48首一线缀珠,令人大快朵颐。其中一首脍炙人口的李白《早发白帝城》更为人们耳熟能详。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是李白在唐乾元二年(759)流放夜郎遇赦返回途中吟唱的一首流传天下的名诗。
  早上辞别于白帝城美丽的彩云,一天就到达了千里之遥的江陵。
  两岸猿猴的啼哭声还连绵不断,我的轻舟早已越过了万重山岭。
  唐乾元元年(758)李白为其一生素有的建功立业思想所驱,曾投靠被唐肃宗认定为反叛的永王李璘麾下,写下了《永王东巡歌》。在李璘兵败被杀后。李白也因此卷入案中,当局拟处其死罪,后经友人郭子仪求情改判发配夜郎。此诗即是李白在流放夜郎途中遇赦后乘舟离开白帝城顺江而下所作,抒发了诗人遇赦后无比欢快的心情。诗人离开白帝城时看见的是彩云,遥远的行程也只是日行千里,两岸的猿声还萦绕在耳际,自己所乘坐的轻舟已过了万重山野的阻碍。诗中洋溢着一个快字,快船、快水、快人、快意、好不快哉!这一种快活反映了李白摆脱了冤屈的心情。诗中所写的猿猴,在我看来,不仅仅是他经过三峡险山恶水所见的那些猿猴和所闻的那些猿猴的哀鸣,也是嘲笑那些他认为曾经诬陷过他的那些猴儿的啼哭,这是一种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愉快。
  李白诗中的这一首“快”诗,使我想起了李白的一首“慢”诗。这一“快”一“慢”都是与李白这一次流放夜郎有关的一回事。
  这首“慢”诗便是李白在唐肃宗乾元二年(759)二月流放夜郎途经三峡最长的西陵峡中的黄牛滩时写的。当时,他在九江告别了妻子宗氏和妻弟,孤凄地逆流而上,走了很久,进入三峡。三峡素以险峻难行闻名,而此时此际苦行于黄牛滩的李白则更觉行路之难难于上青天,于是他就为我们留下了著名的《上三峡》。
  巫山夹青天,巴水流若兹。
  巴水忽可尽,青天无到时。
  三朝上黄牛,三暮行太迟。
  三朝又三暮,不觉鬓成丝。
  下面,让我们来翻译一下李白的哀叹。
  巫山夹峙只看见一线青天,巴山的流水就在我的眼前,巴山的流水终会有流尽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接近青天。
  三天三夜了行走迟缓的黄牛啊!
  三天又三夜不知不觉白发冉冉!
  李白的这首“慢”诗真是直人心,动人心弦。这首“慢”诗更加反衬了《早发白帝城》这首“快”诗。因此,后人又传《早发白帝城》名为《下江陵》,与《上三峡》相对应。
  关于《下江陵》,历代诗词评论家给予了很多很高的评价,随便来引用几论看看吧。
  郭濬《增订评注唐诗正声》载述:“‘已过’二字,便见瞬息千里。点入猿声,妙!妙!”
  杨慎《升庵诗话》载述:“白帝至江陵,春水盛时,行舟朝发夕至,云飞鸟逝,不是过也。太白述之为韵语,惊风雨而泣鬼神矣。”
  张揔《唐风怀》载述:“汉仪曰:境之所到,笔即追之,有声有情,腕疑神助,此真天才也。”
  黄生《唐诗摘钞》载述:“一、二即‘朝发白帝,暮宿江陵’语,运用得妙。以后二句证前二句,趣。”
  朱之荆《增订唐诗摘钞》载述:“插猿声一句,布景着色之法。第三句妙在能缓,第四句妙在能疾。”
  沈德潜《唐诗别裁》载述:“写出瞬息千里,若有神助。入‘猿声’一句,文势不伤于直。画家布景设色,每于此处用意。”
  清高宗敕编《唐宋诗醇》载述:“顺风扬帆,瞬息千里,但道得眼前景色,便疑笔墨间亦有神助。三、四设色托起,殊觉自在中流。”
  李锳《诗法易简录》载述:“通首只写舟行之速,而峡江之险,已历历如绘,可想见其落笔之超。”
  宋顾乐《唐人万首绝句选评》载述:“读者为之骇极,作者殊不经意,出之似不着一点气力。阮亭推为三唐压卷,信哉。”
  桂馥《札朴》:“友人请说太白‘朝辞白帝’诗,馥曰:但言舟行快绝耳,初无深意,而妙在第三句,能使通首精神飞越,若无此句,将不得为才人之作矣。晋王廙尝从南下,旦自寻阳,迅风飞帆,暮至都,廙倚舫楼长啸,神气俊逸,李诗即此种风概。”
  施补华《岘佣说诗》载述:“太白七绝,天才超逸,而神韵随之。如‘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如此迅捷,则轻舟之过万山不待言矣。中间却用‘两岸猿声啼不住’一句垫之,无此句,则直而无味;有此句,走处仍留、急语仍缓。可悟用笔之妙。”
  朱宝莹《诗式》载述:“绝句要婉曲回环,删芜就简,句绝而意不绝。大抵以第三句为主,而第四句接之。有实接,有虚接,承接之间,开与合相关,反与正相依,顺与逆相应,一呼一吸。如此诗三句‘啼不住’二字,与四句‘已过’二字呼应,盖言晓猿啼犹未歇,而轻舟已过万山,状其迅速也。‘品’俊迈。”
  俞陛云《诗境浅说续编》载述:“四渎之水,惟蜀江最为迅急,以万山紧束,地势复高,江水若建瓴而下,舟行者帆橹不施,疾于飞鸟。自来诗家,无专咏之者、惟太白此作,足以状之。诵其诗,若身在三峡舟中,峰峦城郭,皆掠舰飞驰,诗笔亦一气奔放,如轻舟直下;惟蜀道诗多咏猿啼,李诗亦言两岸猿声。今之蜀江,猿声绝少,闻猱玃皆在深山,不在江畔,盖今昔之不同也。”
  刘永济《唐人绝句精华》载述:“此诗写江行迅速之状,如在目前。而‘两岸猿声’句,虽小小景物,插写其中,大足为末句生色。正如太史公于叙事紧迫中,忽入一二闲笔,更令全篇生动有味。而施均父谓此诗‘走处仍留,急语仍缓’,乃用笔之妙。”
  前人之述备矣!李白之诗好矣!李白在重庆白帝城吟《下江陵》之诗高矣!走!看《长安三万里》去!关于李白《上李邕》释疑○凌泽欣
  热片《长安三万里》李白以《上李邕》诗一首予渝州刺史李邕出镜,以示李白恃才旷达、不畏世俗的自信亦自负之风格。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第二句一作抟摇)
  关于这首七言律诗《上李邕》,前人早就疑非李白之作。
  如元人萧士赟说:“此篇似非太白之作。”
  明·朱谏也在《李诗辨疑》文中说:“按李邕于李白为先辈,邕有文名,时推重,自至京师,必与相见。自必不敢以敌体之礼自居,当从后进之列。今玩诗意,如语平交,且辞义浅薄而夸,又非所以谒大官见长者待师儒之礼也。白虽不羁,其赠崔侍御、韦秘书、张卫尉、孟浩然等作,辞皆谨重而无亵慢之意,次及徐安宜、卢主簿、王瑕丘、韦参军、何判官,虽有尊卑之殊,各尽欢洽之情,无有谩词,矧李邕乎?”
  今任北大中国语言文学系教授、中国古代文学博士生导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当代诗学家陈贻焮在《杜甫评传》中亦仅仅是将此诗视为李白之作而已。他认为:“这诗不妨作如是观,但解作是李白对李邕诉说衷肠、慨叹自己不为世俗大人先生所重,也未尝不可。”
  上述举言只就李白不是《上李邕》作者而论。
  关于《上李邕》是否是李白在渝州所作的时间则更有疑问。李白作《峨眉山月歌》时间大约在唐玄宗开元十二年(724)秋天。以诗来看,这当是李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离蜀之初的作品。《峨眉山月歌》是他经四川犍为县青衣江乘舟离蜀东下渝州时所作无疑。那么,李白初过渝州时间必在唐开元十二年(724)间,而李邕任职渝州刺史时间是在唐玄宗开元七年(719)至九年(721)间。也就是说,李白过渝州时,李邕已不在渝州任上。因此,李白在渝州见李邕,并书呈《上李邕》俱无史实时间支持。
  据今人当代评论家、李白研究专家安旗(1925-2019.6.27)《李白年谱》载:《上李邕》此诗系李白于开元十四年(726)作品。依安旗《李白年谱》李白《上李邕》创作时间而言,则更无李白在渝州见李邕、呈李邕此诗之说。
  另有记载说李白与李邕俱深怀济人之心和过人豪爽之性,俱是意气相投之人。李白与李邕初见是李邕在山东益都任上,李白时年44岁,即唐天宝四年(745)。李白在益都闻道李邕见义济人的故事:有一女子,丈夫被人谋害,女子持刀复仇,刺杀真凶而获狱,罪当极刑。此时的李邕不顾因为帮罪人说话有自身获罪的可能,而为该女上疏朝廷,致该女免死。李白为此写下了长长的一曲《舞曲歌辞·东海有勇妇》“梁山感杞妻,恸器为之倾。金石忽暂开,都由激深情。东海有勇妇,何惭苏子卿。学剑越处子,超腾若流星。捐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白刃耀素雪,苍天感精诚。十步两躩跃,三呼一交兵。斩首掉国门,蹴踏五藏行。割此伉俪愤,粲然大义明。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舍罪警风俗,流芳播沧瀛。志在列女籍,行帛已光荣。淳于免诏狱,汉主为缇萦。津妾一棹歌,脱父于严刑。十子若不肖,不如一女英。豫让斩空衣,有心竟无成。要离杀庆忌,壮夫素所轻。妻子亦何辜,焚之买虚名。岂如东海妇,事立独扬名。”从李白此诗对李邕之高度赞美而言,李白写出亵慢《上李邕》诗亦无可能。
  后来李邕因涉柳绩案遭奸相李林甫于天宝六年“就郡决杀”。李邕之死,杜甫悲痛欲绝,诗云:“坡陀青州血,羌没汶阳瘗”。李白亦愤怒诗云:“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亦可佐证李白似无《上李邕》之说。
  当然,以二李个性来看,李白初见李邕,或因互傲原因,导致李白诗出的可能。但是,从时间地点来看,《上李邕》一首肯定不在李邕渝州任上之际,也不是李白过渝州时的作品。
  不过,《长安三万里》作为电影文学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创作手笔纵横,用此诗此情节勾画烘托李白鲜明个性,我认为也是无可厚非,且可给予大大点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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