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
在合川历史上,清官廉吏灿若星辰。其中比较著名的清官,除“一代廉吏”于成龙外,还有明代合州知州黄文惠。黄文惠勤政为民,秉公办案,廉洁为官,不仅有“西蜀循良”的美名,还获得“身处宦海尘未染,脚踩黄泥磨破靴”等赞誉。
黄文惠(公元1573年—1634年),又名廷锡,字仲晋,号朋五,六都鳌塘铺前黄乡(今福建省泉州市泉港区前黄镇前黄村)人。出身于书香门第的他,父亲曾是县学庠生。黄文惠自幼聪颖好学,且性格刚毅,明万历壬子科(1612年)高崇谷榜举人,明崇祯元年(1628年)任四川重庆府合州(今重庆合川)知州。在合州任职期间,他勤政爱民,尤其在纠正冤、假、错案方面,经常不辞劳苦,明察暗访,为百姓平反昭雪,深受民众爱戴。
黄文惠之所以勤政爱民,是因为他遵循家族祖训,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为官。在黄文惠祖籍地福建省泉州市泉港区前黄镇前黄村黄氏宗祠,至今仍镌刻着44字祖训:“官不忘民,民不忘本,贫不失志,富不忘贫,廉洁清贫,勤劳俭朴,诸事严谨,孝敬父母,善待他人,自强不息,造福子孙”。这44字祖训如同励志行事的口号,尽管读起来就像一杯清茶那样平淡无奇,仔细品味却又感人至深。黄文惠从小就接受祖宗留下的家规家训,遵崇祖训遗言,深受家庭严格的教育和约束,不仅学识渊博,而且德行高尚。
在旧时,只有具备在当时社会上公认的“廉洁公正、勤政为民、品德高尚”等条件的官员,才有资格入编“良吏传”。清·道光《福建通志》第211卷第32页“明·人物·良吏传”中,入选的泉港良吏有5位,其中黄氏就有3位,而黄文惠排列泉港良吏之首。
另据《惠安县志》载,明万历四十年(公元1612年),黄文惠应乡试中举,几年后,被授为广东陆丰知县。因陆丰县地处沿海,鲎鱼经常成群结队爬上陆地,糟蹋田园庄稼,吏民束手无策,将海鲎当作“海魔”,成为当地一害。黄文惠到任后,见“海魔”原来是可食用的鲎鱼,便立即晓谕百姓捕捉食用,而百姓却不相信。为带头示范,他便在县衙前架起锅灶,带头宰杀食用,百姓见县官大人吃得津津有味,于是纷纷仿效。不久,海鲎大量减少,百姓得以安宁。因在广东陆丰任内颇有政绩,黄文惠得同榜学兄高崇谷(时为京官)荐举,擢任四川合州(今重庆市合川区)知州。
到合州上任不久,黄文惠便遇上了一桩大案。州城里一位有钱有势的豪绅,平时极为横暴,肆意欺压邻里,为百姓所憎恨。一次,这位豪绅的儿子到一位朋友家饮酒,深夜方归,于途中被预先埋伏的仇人所杀。豪绅找不到凶手,便迁怒于儿子的朋友,并将儿子的朋友告上州衙。黄文惠经审理后,知悉冤情,遂将被告开释。豪绅不服,又把儿子的朋友上诉至按察司,黄文惠便屡次到按察司处为那人辩冤,使其得到昭雪。黄文惠秉公办案,引起豪绅嫉恨,便想方设法利用一切关系设计排挤陷害。黄文惠请求他调,但最终因此被革职。合州百姓闻之,哭泣着进州衙苦苦挽留,并纷纷到上宪陈述民情。此事居然感动了杀人真凶,该犯直接到合州州衙自首:“杀人者就是我,我自作自受,哪能连累为民办事、不徇私情的父母官呢!”
一时间,黄文惠美名远扬。四川巡抚遂把黄文惠事迹上疏朝廷,请求让黄文惠留任合州。朝廷很快下旨为黄文惠恢复原职,并让其连任3年。同时上宪特制“西蜀循良”匾额,并将其悬挂在黄文惠官署横梁上,此事也轰动全国。
除秉公办案外,黄文惠还励精图治整顿合州吏治。合州是四川水陆交通要地,土地肥沃,百姓富饶,人口稠密,事务繁杂。黄文惠总是以自己的人生信条“廉洁风范似冰清,高尚情操如松柏”勉励自己,杜绝一切请客送礼和收受贿赂,除自己当官所得的俸禄外,不占用他人一分一厘钱财。在他上任之前,合州一些地方官僚与豪强相互勾结,在水陆交通要道之处私设关卡,凡由此经过的所有商人一律交税,这些丰厚的额外收入,养肥了当地官僚豪强。黄文惠到任后,便下令张贴告示,禁止并废除这些非法的收税陋规,州内外商人十分高兴与感动,于是立碑镌刻文章颂扬其恩德。
当时,有个在朝当官的合州籍徐姓御史,其子在参加合州州(县)学考试之前,瞒着父亲暗中找到黄文惠,他打着父亲徐御史的旗号,要求黄文惠将其名字安排在案首(即秀才榜第一名)公布,被黄文惠拒绝。不徇私情的黄文惠,公正地按考中秀才者成绩名次依序给予公布,结果是一个家境贫寒的赴考童生名字公布于案首。不久,徐御史得知此事,将其子狠狠斥责教训一番,并对黄文惠大公无私的做法大加赞赏!后来,徐御史还专门为黄文惠画像特地写了一篇《像赞》文章,其中就有“执法如山岳,怀洁似冰霜”赞美之句。
明天启年间,对黄文惠有着举荐之恩的同榜学兄高崇谷六十大寿,黄文惠牢记祖训遗风只备了一份薄礼,身着旧衣靴去祝寿。高崇谷起初有些不悦,接着便明白黄文惠的用意,遂提笔题了一联:“身处宦海尘未染,脚踩黄泥磨破靴”,对黄文惠这种不仅自身保持清廉,且能勉励友人清廉从政的做法大加赞许。
黄文惠不仅是一位能臣贤臣,还是一位有口皆碑的廉吏。有官吏这样评价说,黄文惠廉洁、清白、正直,无私无畏,有汉代廉臣赵广汉、韩延寿遗留下来的那种正气凛然、敢作敢为之风尚!倘若将这样的人任用于朝廷,他们对政事必定会正直敢言,陈述政见或有所倡议,这对国家大有益处。
而令人可惜的是,就在黄文惠连任届满,行将升迁之时,他却因操劳过度而突然逝世。由于其勤政为民,深得民心,当其灵柩欲运回家乡安葬之时,合州民众纷纷前来吊奠哭送。尽管黄文惠去世将近400年了,但他的官声与清廉却永远被合川民众称道。